【叶王】胆小鬼
#之前七夕活动的联文，才发现转发不能放进合集里，所以我重发一下。
#双向暗恋。
#流水账废话流沙雕文，废话真的贼鸡儿多，拉低联文质量。
#老是想把七夕打成除夕的我到底什么毛病orz。
#《胆小鬼》也是一首歌，梁咏琪的，可以听听看，对我这种上了年纪的人来说，真的很甜_(:з」∠)_！
00
王杰希从不觉得自己是个胆小鬼。
01
当王杰希同疯狂用头锤着玻璃的女鬼大小眼瞪死鱼眼时，他忍不住质问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他想起前天喻文州莫名其妙地发给他一张游乐园的电子票，还说了一段更莫名其妙的话。
“七夕特惠三人行，买二送一，刚好是你们北京的游乐园，所以我也送了一张给叶修前辈。”
槽点实在太多，王杰希愣是不知道该先吐哪一个，只能冷冷地甩了两个字回去：“不去。”
但在喻文州“买都买了不去白不去”和各种“我好不容易来一次北京你居然这么对我，你看看人家叶修前辈都答应了你怎么不学学人家”的相关暗示下，他妥协了。
对天发誓，他真的只是想知道喻文州到底搞什么鬼。
然后这个广东人，就二话不说地放了他们这两个北京土著的鸽子。
当他看到蹲在游乐园门口一脸生无可恋地抽着烟的叶修时，喻文州的消息无比及时地跳了出来：
“抱歉王队，台风登陆，我不能过来了。”
啧。别告诉我约定的时间到了你还没上飞机。还是说广东已经开发出了一秒到北京的神仙技术？
王杰希的脑海里浮现出喻文州那张春风化雨的脸——他笑地像个一百来斤的骗子。
哦，那祝你们广东下开水。
王杰希一脸冷漠地将手机揣回兜里，朝叶修走去——他搞不懂喻文州到底想做什么。但他更搞不懂的是——叶修这位退役后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将死肥宅精神贯彻到底的家伙，为什么会愿意来凑热闹。
在这没几步路的过程中，天马行空的魔术师又开始思考另一个问题——他应该怎么称呼叶修？
刚出道的时候，王杰希还是个根正苗红的有志青年，赛场上的魔术师再怎么浪的飞起，到了台下还是规规矩矩叫一声“前辈”。后来他用一双看人很准的大小眼看透了叶修的本质，就不想再玷污这两个颇有敬重感的词，好在经过几年的发展，联盟已经推出了“叶队”这种不需要经过思想斗争才能喊出来的中性词。再然后，“叶队”变成了“叶领队”，“小王”也变成了“老王”和“大眼儿”。
王杰希发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想过，如果叶修不再打比赛了，他应该称呼他什么。哪怕当年叶修宣布从嘉世退役，他也没觉得有思考这个问题的必要。直觉告诉他，叶修一定会回来。
那现在呢？？？他应该叫他什么？叫叶神太疏离，叫老叶又太亲密，而叫叶修……
自己似乎真的没有当面叫过叶修的名字。以对手或队友以外的身份。
思维飘到这里，王杰希已经来到了叶修的身边。没思考出个所以然的他只能干咳了两声，以引起对方的注意。
叶修闻声一仰头，便对上了王杰希的眼睛。
可能是一个人等烦了，终于看到了大活人，叶修的表情一瞬间亮了起来。他摘下烟嘴站起来，懒懒地道：“可算是来了啊。文州呢？”
“喻队被台风刮上天，来不了了。”
退役后的叶修垃圾话倒是宝刀未老，开口就是一句AOE伤害：“文州这不厚道啊，一个台风就怂了？就把我们俩大胖单身狗扔在一堆恩爱狗之中了？过分了啊。”
王杰希微微皱眉，他也觉得，七夕节，两个大男人一起逛游乐园挺鬼畜的。虽然三个大男人一起好像更鬼畜的。
“那回去吧。”王杰希作势要走。
“哎哎哎大眼别走啊，”叶修却是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的胳膊，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门口如龙的长队，“这来都来了，要不，玩一圈？”
“你……怀念童年？”王杰希有点吃惊。
“就当是吧。”叶修笑着耸了耸肩，朝队伍的末端走去。
而事实证明，当广东下开水的时候，北京也好不到哪里去。
尤其是七夕节这种大夏天，且黏黏糊糊的节日。
总的来说，热爆了！！！
两个宅男心血来潮地在毒辣的太阳下玩了两个小时，最后被烤地只有哼哼唧唧的份儿。
“要不，咱去那里避避暑？”
王杰希顺着叶修手指的方向看去。
阴森森的白骨，毛茸茸的蜘蛛，故意搞得残破不堪的入口，以及若有若无的鬼哭狼嚎。
果然牛逼的人用来避暑的地方也牛逼得很……
王杰希觉得有些好笑。谁都知道，鬼屋最大的用处不在于试胆，更不是避暑，而是在于，两情相悦的恋人，可以在里面旁若无人地上演英雄救美的戏码。
而两个血气方刚的男人一同游历鬼屋，怎么想怎么别扭。
明明旁边还有个冰屋。王杰希心里想着，却还是跟着叶修走进了鬼屋。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什么玩意儿啊！！！！”
“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
鬼屋里凉快是挺凉快的，就是如此这般的惨叫声此起彼伏，炸得王杰希脑壳痛。
而更让他觉得脑壳痛的——
他们前方是一对小情侣，女孩子看起来被吓得不轻，尖叫着朝男生的怀里钻。男生贴心地将女生揽进怀里捂住她的眼睛，一手帮她挡住拐角处的机关，还不时凑到她耳边安慰着什么。
王杰希一边冷漠地参观着鬼屋——刚刚把这个女孩吓得不轻的女鬼像是前段时间嚷着要减肥的柳非，在棺材里不停地做着仰卧起坐，拦都拦不住——一边想，老天，这恋爱的滋味竟然该死的甜美。
王杰希，联盟中独一无二的魔术师，有着非凡的个人魅力。那些哭着喊着要给他生猴子的粉丝可以从天安门广场排到石景山，再绕京六环一圈都不成问题。（顺带一提，这群“孩子他妈粉”的男女比例大概2：1）
而他却一直兢兢业业地散发着单身狗的清香，一分钟都没旷过工。
至于叶修——王杰希瞟了眼身边的男人，鬼屋里晃得人发晕的便宜特效糊得叶修满脸都是，却刚刚好可以看清他微微勾起的嘴角，和懒懒散散的目光。那双离开荣耀就会变得没精打采的眼睛，此刻倒是在这个昏暗狭小的空间里，倒映出微微跳动的亮光
——他倒是挺希望叶修也和自己一样。
毕竟，他喜欢叶修。
王杰希垂下眼，再次确认了一遍这个念头。
嗯，他喜欢叶修。
说不上什么时候喜欢的。也说不上为什么喜欢。
也许是还没有进职业圈之前，对屏幕里那个骁勇无敌的斗神的憧憬；也许是进了职业圈子后，对这个技术逆天却满嘴垃圾话的大神的好奇和越发想要挑战他的念头；也许是对那位重头再来后，真的捧起了第四个奖杯的逐梦者由衷的敬重；又或许是因为其实他是个抖M？喜欢听这个大boss的垃圾话和至今一口一个“王大眼”的专属称呼？
谁知道呢。
王杰希想不出来，究竟哪个阶段的叶修更招他喜欢。就像他想不出究竟哪个时刻的叶修更惹人嫌。
但他清清楚楚地知道，他喜欢叶修。
他知道叶修的技能键位，那是他根据叶修比赛时的操作手法和风骚走位推算出来的；他知道叶修最喜欢抽什么牌子的烟，那是他在不知不觉中记下的；他甚至知道叶修的住址，那是叶修退役后，曾说过“有空来吃饭啊”的客套话，他便真的记住了……
他好像知道不少有关叶修的细节，但却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他对叶修的过去一无所知，他不知道叶秋叶修这两个名字背后究竟有怎样的故事；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靠战法站在顶峰的男人，会有个十年前的散人号；他甚至不知道，原来自己曾同他一起，呼吸过北京浑浊却令人留恋的空气。
正如他不知道，叶修对自己是否也有同样的心思。
王杰希明白，这其实是一个很匪夷所思的设问，本就不该去期待那个想要的答案。但他至今不明白，究竟怎样，才能让自己忽视这不该有的感情。
前边的女孩又尖叫起来，打断了王杰希暗涌的思绪。他再次望向叶修，发现后者已经默默地走到了距自己两步远的右前方。
“老王，这里小心啊，地板会震。” 叶修站在原地等他。
王杰希轻轻哦了一声，大长腿一迈，来到叶修身侧，果然，脚底立刻传来一阵过电般的震麻。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王杰希还是皱起了眉头——踩电门的感觉果然不舒服得很。
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这一刻，他有点想要抓住叶修。
谁料，竟在半空截到了一个同样温热的触感——那是叶修不小心甩出的手。
后者猛地缩了回来，连声音都高了一度：“我去，老王你吓我一跳！”
王杰希也吓了一跳，沉声回了句“彼此彼此”。
而下一秒，叶修却忽然凑到王杰希的耳边，问道:“唉，老王，你怕不怕。”
鬼屋里红绿相交的渗人光影打在叶修的侧脸上，竟然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他眉眼的轮廓。他笑得似乎有些不怀好意，但却好看得要命。
而叶修这句话带着微颤的热意，挠着王杰希的耳朵，仿佛能将一切聒噪嘲哳隔绝于外，王杰希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叶修离他，是那么近。
但王杰希不喜欢撒谎，他垂下眼摇了摇头：“没什么好怕的。”
“啧啧啧，太可惜了，我也不怕。”叶修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
王杰希不知道这有什么好可惜的，但他倒是有点希望，自己能像那个又一次叫破喉咙的女生一样，是个会被吓破胆、会往旁边的人身上凑的胆小鬼。
可惜，王杰希从不是个胆小鬼。
02
王杰希从不觉得自己是个胆小鬼。
他觉得自己只是还没有做好准备。
03
当王杰希做好面对一切未知的准备时，他就会迎着风往下跳，面带笑容，无可阻挠。
无论是从60米的高空自由落体，还是从比60米更高更瞩目的神坛跌落。
他从来没有怂过，坚定地无可救药。
第三赛季，他骑着从林杰手上接过来的扫帚，潇潇洒洒地从大神们为他精心砌起的新秀墙上飞过，甚至还礼尚往来地送了其他战队一面墙，如此炫酷狂霸拽地绽放着自我。他本可以带着这份骄傲和绚烂，昂首挺胸地站在自己所欣赏憧憬的人面前，可他却在最巅峰的时刻，硬生生给自己砌了墙。他当着所有人的面一个劲儿地往上撞，头破血流也绝不回头。
他什么情绪都有过，什么压力都尝过，唯独没有怂过。
那个时候，职业选手群里炸开了锅。大家都或是调侃或是惊异地讨论着他，变着法地试探他，就和当年谈论他的魔术师打法一样。只是对魔术师更多的是赞赏和惊叹，而此刻，大家或是对他表示惋惜，或是好心提醒他不要如此孤注一掷。所有人都明白王杰希要做什么，也明白王杰希要面对的是什么。但几乎没有人认为他会成功。因为这根本就是最笨的办法。
王杰希一点儿也不在意这些大神说什么。
因为他早已做好了面对一切艰难疼痛的准备。
可他却唯独不敢看“一叶之秋”对他的评价。
他怕叶秋不懂他，以为这是他头脑发热做出的草率决定。他更怕叶秋懂他，但他最后却交不出让微草和叶秋满意的答卷。
而一叶之秋的头像却跳动了起来。
王杰希花了整整半小时，才做好了点开这条小窗的准备。
“加油小王。”
以及一条他还没来得及看就被撤回的消息。
王杰希莫名有些失落，却又感觉心中的石头落了地。
这只是一个前辈对后辈的关心与鼓励，叶修其实本就是一个值得敬重的好前辈，他尊敬和赞赏着所有渴望胜利的选手，哪怕对方是他的对手。
他没有评判王杰希做的是对是错，他只是让他加油。对荣耀和胜利的追逐，本就没有对错之分。
而这短短的四个字，让王杰希在那个纷乱艰难的时局中，莫名得到了安心的力量。尽管他至今都不知道，被撤回的那句话究竟是什么。
再到后来，他真的做到了。他带领微草一起撞破了那面墙。
冠军奖杯熠熠生辉，冠军戒指小巧精致，冠军队长比以前更加成熟稳重。他终于站到了能与叶修比肩的位置。
可是微草这个光鲜亮丽的团队,这个他所爱着的团队，却又是出了只有他看得到的问题。
于是到了第八赛季的全明星，他再次做好了准备，他准备好了迎接一切质疑与闲话，笑着从灭绝星辰上摔了下去。
职业选手群里又炸开了锅，或是开涮他该退位啦，或是好心安慰他别太放在心上。
王杰希依旧不在意大家对此事的评价。
因为这些本就是他所希望的，他希望高英杰明白，他已经可以成为能超越自己的存在，可以肩负起微草的未来。
可他有些懊恼地发现，过了这么些年，他还是不敢知道“君莫笑”的想法。
他怕叶修看不出他的秘密，以为自己真的技术退步，无法再追逐上他。但他更怕叶修看出了他的秘密——如果连这个都能被叶修看穿，那他怕是没有秘密，能瞒得住叶修。
包括自己深埋在心底的这个念头。
而君莫笑的头像却跳动了起来。
此时的王杰希，已经比几年前更加勇敢通透。
这次他只花了十分钟时间做心理准备，然后点开了君莫笑的小窗。
“你身上的担子太重了，你缺一个帮你分担的人。”
以及又一条他还没来得及看就被撤回的消息。
撤回撤回就知道撤回！
王杰希有点恼火，他承认叶修所说的话，有时候他自己都觉得被压得差点喘不过气。
可也只是差点儿而已，死不了就还好，微草的荣耀一定还会继续。
更何况，又有谁能帮他分担呢？
“不劳叶神费心。”打下这行字的时候，王杰希却是感受到了片刻的放松与安宁。叶修在关心他，这总是好的。尽管他还是不知道，叶修究竟撤回了什么。
综上所诉，做好了准备的王杰希，会变得所向披靡。
所以当云霄飞车从最高点向下急速俯冲的时候，王杰希连眉毛都没有抖一下。
叶修略显兴奋的高呼声在身旁响起，这个十几岁就沉迷游戏的人，大概真的很少来这种地方。
而王杰希也一样，和男人在七夕这种节日一起来更是第一次。
这本来应该是个很好的表白机会。
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偏偏还没有做好面对叶修的回应的准备。
他不断告诉自己，他和叶修其实也有着同恋人一样难舍难分的关系。
他们是对手，更是队友。
他们一同踏上荣耀的战场，靠这一联系，就能永远呆在彼此的方圆几里。
尽管这一联系，不只属于他们两个而已。
下了云霄飞车的叶修依然有些兴奋，他一把勾住王杰希的肩膀，甚至还开了个玩笑：“哎大眼，你说我们像不像在约会？”
王杰希很想说“像”，但他知道这只是叶修脱口而出的垃圾话。他沉默了一会儿，回道：“垃圾话有意思么？”
叶修却是没想到王杰希会是这么个答复，他愣了一下后苦笑着说：“确实没意思啊，毕竟我都退役了。”
“抱歉。”王杰希以为自己勾起了叶修的伤心事。
叶修摇了摇头表示没事，却不再多说一句话。
王杰希想，大概也只有“退役”这两个字，会让这个男人露出这般神伤失落的表情。
而不是“王杰希”这三个字。
04
王杰希从不觉得自己是个胆小鬼。
他更加不会觉得叶修是个胆小鬼。
05
事实上，王杰希觉得联盟里没有比叶修更勇敢的人。
当年他封印魔术师打法，大家只是觉得他疯了。而叶修在第十区崛起，建立兴欣从头再来，大家不止觉得他疯了，更期待着他带来一段传奇。
叶修说他肩上的担子太重了。但和叶修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至少自己，有成熟完整的团队，有经济技术的支持。
而叶修，什么都没有。
但叶修就靠着“什么都没有”，做到了“什么都有”。
王杰希想不出来，有什么东西，会让叶修害怕到要去逃避。
他不是没有试探过叶修对自己的感情。如果叶修真的有意，那一定不会什么都不做。
世邀赛中国队夺冠，庆功晚宴上大家都兴致高涨地喝了几杯。
王杰希的酒量不算差，却也喝得醉醺醺。
酒壮怂人胆，在迷迷糊糊间，他指名要滴酒未沾的叶修扶自己回房休息。
他记得叶修揽过他时，后腰传来的滚烫温度；记得叶修在他耳边落下的“喝那么多干嘛”的小声抱怨；记得叶修将他抱到床上时的小心翼翼。
他还记得，在床头迷蒙的灯光下，叶修越来越凑近的脸。
叶修的睫毛近在咫尺，他的眼里应该是脸色微红双眼朦胧的自己。王杰希第一次生出有点自恋的念头——若叶修真的喜欢他，大概很难抗拒这个样子的自己。
他以为叶修要吻他，可叶修却在最后一刻错开了脸。
他的领队，只是帮他盖好了被子，然后关灯离去。
王杰希醉了，却也无比清醒。他强忍着头疼，凝望着浓黑的天花板，沉寂的空气里翻滚着失落的酸意，向他的四肢百骸涌去。
他本就不该期待什么。他对叶修的爱恋，在开始时便已经结束，却又从结束时重新开始。
他闭上眼睛，任由自己坠入梦里。他梦到自己借着酒劲亲吻叶修，向他诉说着埋在心底的那一番深情。
醒来后，天还未亮。这个房间里依旧黯然无光，徒留一地自欺欺人的碎梦。
他想，叶修果然对他无意。
如果是叶修，他一定不会像自己一样畏手畏脚。
至少不会像自己一样，只敢在梦中亲吻对方。
至少不会像昨天一样，毫无牵挂地转身离去。
至少不会像王杰希一样，是个彻头彻尾的胆小鬼。
06
王杰希从不觉得自己是个胆小鬼。
可他突然发现自己就是个胆小鬼。
07
夏天的天气像是王杰希的操作——说变就变。明明白天还热得像是FFF团过境，到了晚上却下起了小雨，还真应了王杰希早上“下开水”的预言。
叶修抬头望了望天：“啧，下雨了啊。”
王杰希正想说那去旁边的礼品店避避雨吧，叶修倒是先开了口：“要不，咱去那避避雨？”
这个剧情这个台词有点熟悉，有了鬼屋之鉴王杰希已经做好了看到奇怪的游乐项目的准备。
但他没想到，映入眼中的，竟是一架灯光绚烂的摩天轮。
叶修的表情似乎有些憧憬，他轻轻推了推王杰希：“老王，陪哥坐坐嘛。”
天幕中的小雨淅淅沥沥，摩天轮箱体里的空气闷热而又安静，清楚地传达着两人的呼吸。他们在狭小的空间里面对面坐着，气氛似乎有些尴尬，却更有种说不明的暧昧。
“那个……”
“大眼……”
“你先说吧。”王杰希把头靠着摩天轮的窗户上，微微抬眼便能看到外面的雨景。
“你知道和摩天轮有关的那个传说么？”叶修问道。
雨幕熏染着霓虹，映在玻璃窗上，晕开潋滟炫目的光彩。窗上便挂满了晶莹五彩的雨珠，其中两颗仿佛被箱内暧昧的温度蒸地融化，它们彼此追逐着滑落，最后交融在一起，化为一滩氤氲水迹。王杰希清澈的眼里便映出这番光景，他看着窗户上的自己，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坐直身体望向叶修，忽然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这次，他撒了谎。
“听说恋人在最高点接吻，就永远不会分手。”叶修的声音莫名有些发抖。他似乎有点紧张。
箱体内陷入片刻的静默，而叶修说过的话却在王杰希的耳边响起。
“就当是吧。”
“唉，老王，你怕不怕。”
“那真是太可惜了，我也不怕。”
“大眼儿，你说我们这像不像在约会？”
“确实没意思啊，毕竟我都退役了。”
“老王，陪哥坐坐嘛。”
王杰希仿佛置身于浩瀚的星空，那些被他遗落的细节，像璀璨的流星一般，铺天盖地地朝他来涌来，照亮他一直蜷缩不前的角落。
七夕节买二送一特惠套票的谎言。
鬼屋里，叶修伸出而又收回的手。
一叶之秋和君莫笑发出而又撤回的话。
那一晚，那个欲落不落的深情一吻。
舍近求远的摩天轮避雨和莫名其妙提起的恋人传说。
还有今天叶修刚看见他时，那双亮起来的眼睛。
一切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王杰希发现自己真是笨的可以。明明答案就这么简单。简单到他不敢去相信。
他们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彼此，然后自顾自地上演着痴情的戏码，却都没有勇气踏出最关键的一步。他们笃定对方一定是个顶天立地绝不退缩的人，却从未意识到，当爱上一个人时，再勇敢无畏的人，都会变成瞻前怕后的胆小鬼。
摩天轮缓缓上升，这个高度已经可以俯瞰到北京川流不息的车道，就连万千星辰似乎就都在触手可及的地方。而更耀眼的星光，此刻正坐在自己的对面，等着他的答案。
浪漫过头了。
“叶修，”王杰希想，这好像是他第一次用这种语气叫叶修的名字，脱口而出毫不迟疑，“是你让喻队找我来的吧。”
“我找文州商量的，”他看到叶修似下定决心一般撑着矮桌站了起来，摩天轮箱体的高度让他不得不弯着腰，他在王杰希的耳边落下无奈的叹息，“谁让我是个胆小鬼啊。”
摩天轮外的小雨还在继续，将霓虹切割地散落一地。
叶修的睫毛近在咫尺，王杰希想，这一次，叶修应该是要吻他的。
王杰希发觉自己已经笑了起来。
“谁不是呢。”
摩天轮的最高点，他们吻着彼此的胆小鬼，拥有了前所未有的勇气。
然后他们在摩天轮里干了个爽：）
评论(9)